【凌赵】相见欢(17)

 争取写到20章,预计在五一期间完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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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远和许乐山真是父子仇。前半生许乐山不待见他们母子,抛妻弃子去发财,现在是凌远不待见许乐山,在养父和生母之间选择的人生悲剧是凌远一生的痛。

许乐山越是对他好,他就觉得这个人越是虚伪可恨,他太功利。他每每质疑自己,就怕自己的血里面也流淌着自私凉薄。所以他喜欢凌景鸿每次询问他的工作,仿佛面对凌景鸿的风光霁月,就通过了良心的拷问,让自己舒服些。

 

生父和养父是两个极端,而他就在这两端使劲上蹿下跳,想摆脱天然的下限吸引,朝上限无限靠近,可每次在他接近的时候,都被狠狠的拉回去。许乐山就有这样的能力,全心全意为凌远办事,总能选择一条最便捷,但凌远最讨厌的路,还总爱到凌家显摆,一次次提醒凌远,有这样一个不知所谓虚伪市侩的父亲。

 

所以陈忆的话就像一把把的刀子,嗖嗖的,还沾着许氏毒药戳得他心肝脾肺肾一起造反,原本胃里的不舒服蔓延至背部,又从肩头探下来,攫取心脏,迅速织成网,簌的收拢,再拷上巨大枷锁。

 

他想辩解,却无从可说。

 

治病救人是凌景鸿最看重的,他不能违背一个医生的诺言。

他不喜欢许乐山,但许乐山早就给他戳上印章。

他没有守在抢救室送父亲最后一程,是他心底最烫的疼。

 

谁会相信,他这样一个计较利益得失冷血冷情的人。大概除了赵启平这个傻子吧。自己骗了他那么久,害他丢尽脸,他还是觉得作为院长的他太难太累。凌远看得出他小心翼翼,他一根根拔去自己的刺,只为了能离他更近,谨言低调,墨守成规,可他曾是那么灵动活泼,张狂肆意的人啊,是自己的错吧。

 

 

 

赵启平拉住凌远手的时候,就觉得有些不对,手冰凉但潮湿有汗,微弱的呼吸声如同叹息一般。当赵启平捧着他的脸呼唤他时,手掌侧部贴住的劲动脉已失去搏动的痕迹。

 

“凌远!”赵启平都喊劈了岔。

 

凌远突然来到一个黑暗的空间,逼仄却温暖,正是他现在需要的独处的空间,他也不知道为什么,就想找个无人的地方让自己好好安静,四处柔软的触感让他觉得终于可以放松的躺下来睡一睡了。正当他要陷入深眠时,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在远处响起,随之而起的就是胸口一疼,黑暗如烟消散,又到了昏沉沉的灰色空间。凌远厌烦的皱眉,四肢的沉重和胸口的剧痛让他倦怠。

 

 

“赶紧送抢救室!”幸亏这是医院,而大名鼎鼎的胸外专家庄恕来会诊,一看凌远面色就知道大事不妙,没等仪器,庄恕狠狠一拳砸向凌远胸口,这时大家才意识到,凌院长已经在生死关头打了个转了。

 

赵启平眼睁睁的看着凌远从自己怀里挖走。他实在没有勇气和力气去看凌远的抢救,要不是韦三牛回到科室看见他还傻愣愣的坐着,告诉他凌远抢救很成功,心跳已经复苏。赵启平估计能化成望夫石。

 

 

“怎么会这样?”赵启平手指插进头发,声音虚幻。

 

韦三牛也很痛惜,“他就这人,心里再苦再累再痛,他也总能装着没事糊弄人!”在桌上狠狠捶了几下,“沾上他那个不着调的生父,凌远哪回不被气死。现在老凌教授不在,连个缓解的人都没了!”

 

赵启平心里轰隆隆的,自己怎么这么蠢,以前凌远跟他说过许乐山,说过自己的身世,他知道凌远对许乐山是又痛恨又无奈,还再三叮嘱在凌家不要提许乐山的事,自己怎么还蠢得要许乐山帮忙,插手凌父的身后事。

 

他知道凌远是小心翼翼的,因为他得让自己配得上养父母的爱。人家好不容易用爱能填满那条沟,可是裂痕一直都在,而赵启平,就是那个明知道凌远的害怕、不喜,却仍然把裂痕挑明的人。上一次做这种事的人是疯了的凌远生母。

 

他终于明白凌景鸿为什么感叹凌远命不好了。因为没有人在意他喜不喜欢,所有人都认为他能做到,应该做到。

 

回办公室的一路上,都是白晃晃的,所有的人和物,在赵启平眼中只是斑驳的色影。蔺晨很体贴的放他假,可赵启平害怕去面对那个苍白虚弱的凌远。以前凌远总担心会伤害他,可没想到到头来,是自己给了最致命的一刀。

 

 

凌远一直没有醒。插不插管线好像对他的用处并不大,施救非常及时,对脑部和其他器官基本没造成伤害,但他一直昏迷不醒。来看的人一拨接着一拨,有韦三牛周明这样的老同学老同事,有李睿这样的贴心学生下属,有牵挂他后悔不已的陈忆许乐山,有关心支持他的上级领导,可他就安稳的躺在最好的VIP病房,任凭窗外的花影从鬓边移到床尾,连庄恕这样的大神都束手无策。

 

赵启平一直没去看他。他自己都不知怎么度过的这几天,家也没回,天天在医院待着,蓬头垢面,目光呆滞。来劝他的人也很多。

 

“赵医生,去看看院长吧,庄大夫说,亲近的人多跟他说话或许会醒。”李睿忧心忡忡,难得认同赵启平。

 

“赵医生,去看看院长吧,我觉得凌院长很爱你,爱情的力量可能最大呢?”苏纯轻轻叹气。

 

“小赵啊,去看看凌远吧。他爸在世的时候就说你人好,对凌远真心,这事哪能怪你呢?凌远看在你一片痴心上,不会怪你的。”赵启平跟陈忆说明此事皆因他而起。

“平平啊,去看看凌远吧。虐恋情深也不带你们这样,”蔺晨苦口婆心,“按电视演,你去他必醒。”

 

 

夜深人静的时候赵启平去了。病房窗外颤巍巍几株月季,在月光下分出几支倩影在凌远的床前。夜色并不黑,洋溢在黑夜的灯光让凌远的病房染上深沉的蓝,病床上的人和白色被单一样,蒙蒙的灰色,一侧清晰柔和,另一侧隐匿黯然。赵启平握住凌远的手,如同那天一样。只是手心微热,手指上夹的传感器轻轻搭在赵启平的手背上。这是赵启平期待已久的姿势,平时众目睽睽两个人都不想做,回家腻歪得也少,有时睡醒想握住他的手,又怕惊醒了凌远。

 

此刻正好,花好月圆,人静心平。

 

“我错了。”赵启平吻吻凌远的手指,“我太自大太自信。”他慢慢的抚摸着凌远的手臂,“记得上一次我跟你道歉吗?”凌远的手臂肌肉比较发达,才能支持一双灵巧的双手。“我总是选择我认为对的来做人做事,上次我认为你应该只是个小主治,”赵启平突然笑了,“你那个时候看起来真年轻,真好看。”他轻轻抚上凌远的头发,凌远的头发柔软浓密,大概护工清洗过,除去发蜡的发质摸光滑细腻。“明明这么软的头发,却天天梳得硬邦邦的。跟你的心一样。”赵启平伸手戳戳凌远的胸膛,又探头吻吻凌远的耳垂。“这次我认为这么做对你好,可是我却忘了”赵启平枕在凌远的肩头,如同他们那时同床共枕。“你一直都讨厌这样的事。其实,我害怕啊,我想对你好,更好,我怕配不上你啊。”

 

赵启平深埋在凌远的脖颈里,擦去泌出的泪,“分手吧,凌远。”

 

 =====TBC=====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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