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凌李/微庄季】两难抉择5

凌远回到办公室也没心情做事。一脸铁青的看桌上的照片，那还是去德国之前拍的，南加州房子那条路下去两侧都是开满野花的草板，到美国的念初刚习惯了这里的一切，第一次跟医院的人出去野餐，念初张着手笑得开心。她还不知道那是医院为他办的辞行。念初的脾气特别好，从来不为难他，就算心里不乐意也不说。其实凌远知道，念初想在美国拿了执照再走。自己总是这么自私，明明知道对方不乐意，可还是选择这种无耻的坦白，虚伪的征求她的意见，他从来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。他知道，念初也知道，他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，停下脚步。

所以活该他孤独，直至终老。

手机和桌上的电话轮流响了几次，凌远保持靠坐的姿势一动不动。直到门敷衍的被敲了几下，然后一把推开。“凌院长，你在呀。刚李副局长找你。”

凌远抬眼看着急匆匆走进来的金副院长，老头是老一辈硕果仅存的一位了，其余的都被调的调，贬的贬挤到不知什么角落，只有金老头手上技术不错，而且为人圆滑，跟上上下下的关系都好，老院长特地留着给他用的。平时的日常院务，他很是拿手，不是要紧事，不会这样急。

凌远一开口，声音却是哑的，他微咳一下，“李副局长？”声音跟上了，脑袋还是一片混沌。

“就是医管局的李副局长，季白的二嫂。”一头白发的金副长笑出一脸褶子，“私事，大好事。”他刚接到电话说季白的爷爷也就是季老将军要到医院来看季白，顺便一个小手术。也难怪这么高兴，副国家级的领导干部到第一医院来就诊，对医院的声誉是大大提高。所以他很迅速的做了几条对策。

凌远点点头，略思几秒，“老金，想得很周全，但这次的接待让杏林分部去做。”他微微仰头，面无表情解释理由，“一来我们普外本来就爆满，轻症组开展之后，床位的周转快，但很多病房都加床了。仅剩的贵宾房都是有特殊要求的病人，短期内不会出院。第二杏林在试运行阶段表现各方面都不错，但承接量还行，有足够的空间提供安全保卫工作。而且，”说到这里，一直严肃的凌远才隐约有了些符合年龄的雀跃，“第三，杏林分部接待好对以后他拿到各种政策批文有莫大的好处。”

“就是就是，这简直就是活广告嘛！”金副院长劲头十足，要不是一头白发，跟在凌远身旁一点儿也不显老，倒是凌远一副老专家老干部的派头。“李副局长说让你安排手术组。”

凌远站起来边穿白大褂，手指碰到口袋里的细碎，愣了一下，是刚刚自己无意识拽进口袋里的喜糖。其实刚才在普外发生了什么他都不是很清楚，他只记得踏入普外的时候，周明那喜气洋洋的脸，还有护士们起哄的声音。自己还从来没那么狼狈的从普外逃出来过，而且这几天他也没打算再去那。“老金啊，你直接找三牛，我到杏林找老刘去安排一下。”

凌远当然不觉得自己是逃避。他只是不想忍受任何人的八卦，就连不知所谓的躲闪眼神也让他心烦。

季白觉得这个什么杏林分部实在没什么好。病房既大又空，透过窗也只能隐约看得见外科楼的轮廓。其实他很自责，在警队这么多年，伤病最多也就让大哥二哥知道，没想到惊动到了老爷子。更加没想到的是，一向健康的老爷子跟他心灵感应似的，持续腹部疼痛，还好只是胆结石，但检查建议全胆切除，听说是普外的肝胆一把刀韦三牛主刀。

季家人确实是不好伺候。季白下不得床，全身上下哪都不好动弹。唯独嘴皮子利索，一天差使李熏然八百回，反正是好哥俩。刚嫌弃完李熏然摇床太快，又要李熏然去问手术排期、病房安排、安保接待。总而言之，就是让李熏然拿出刑警素质，把这个事当成大案要案来办。

“然然，立警为公，执法为民嘛！”季白两根手指放在额前挥了一下，潇洒的敬了个礼，笑眯眯的，“保障治安持续稳定，推动社会又好又快发展。谢谢你，警察同志！”

要不怎么他当队长呢，场面话说来就来，伤了肺都能说得比他利索。这种级别的接待确实是要上心安排一下，兄弟的家人就是自己的家人。先去办公室商量一下具体安排，然后找韦大夫问手术的禁忌，最后的落脚点肯定是胸外庄大夫那里，今天一盒樱桃明天一盒蓝莓的，生怕庄大夫短了吃的似的。搬过来才一天，胸外科倒跑了三趟。

杏林这边的病房和走廊都宽敞明亮，每个楼层都有一个休息区，布置得跟星级酒店的一样，除了护士站有些动静，整个病区都显得额外安静。连电梯也空空荡荡的，走在这里不像是医院，倒像是高级疗养院。不过熏然还是习惯性的小跑几步，扒开正在关的电梯门。堆着满脸笑道谢，碰上的却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。

“凌院长。”熏然慢慢收了笑脸，站在电梯中央巍然不动的白衣冰山似乎点了点头，李熏然每次见到他，就觉得压力好像扑面而来，讪讪的转身，可电梯门上清楚影子却映入眼帘。电梯风扇嗡嗡的似乎抽出了氧气，让人呼吸困难，李熏然暗暗咬牙，那个人的眼睛大而锐利，每次总是盯着人的时候，似乎总能看出表情之下隐藏的东西，熏然觉得这个样子去搞审讯绝对是一把好手。电梯门清楚的映着那个人，不盯着人，半垂眼帘的样子没那么咄咄逼人，只不过气势仍在。精英就是精英啊，总这么光鲜亮丽，高人一等。

从杏林分部到第一医院只有一街之隔，地下通道里两人一前一后，李熏然还真没想到，凌院长那大长腿走得还挺快，出了电梯三步两步就跨到他前面去了。还是那种目不斜视目下无尘的。不知道现在讲究慢生活吗？细嚼慢咽慢条斯理才是正道。

所以等到李熏然慢悠悠从小巷哧溜着柠檬金桔到27楼找到韦副主任办公室的时候，三牛他们谈完正事开始歪楼，“念初的婚礼你去参加吗？”拍着凌远的肩一起出办公室，“算了，离婚就离婚了。你这样的钻石王老五，就是咱们院的都能排成长队。哎，要不要我做介绍啊！我手头那资源……哟，小刑警队长！”

凌远微微一皱眉，“刑警队长？小？”在凌远眼里，在工作状态中没有什么大小之分，只有合格优秀之别。其实让他惊讶地是这么一个一头小卷毛，明亮圆眼的警察，天真茫然啜吸管的神态，居然是前线浴血奋战的刑警，这个年纪当刑警队长是有点小。可听在李熏然耳里，凌远的这个“小”字无疑带着99%的不屑和1%冷漠。刺耳得很。上下打量什么呀，又不是只有你会翻白眼。

倒是首先诋毁他年纪的韦三牛逃过一劫，还瓜分了季白给庄恕带的蓝莓。最后还主动分享了最近第一医院的各大八卦，当然不会错过院长离婚夫人再嫁普外主任这样爆炸性的新闻。

哪个女人受到了凌院长那样的寒气逼人，李熏然表示认同韦主任，把自己的老婆都能发派到非洲去，活该。

天才精英也有失败呀，嘿嘿嘿，熏然检讨自己的劣根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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唔。